然后——</p>

顾绛睁开了眼睛，嘴里的五色露太多，他险些呛住，咕咚一声咽下后，满脸都是被吵醒的起床气，含糊不清道：“聂音之，你好吵。”</p>

他用一种睡眼惺忪，很莫名奇妙的眼神，懒懒瞥了一眼自己的刀，看向面前哭得梨花带雨、双眼猩红的人。</p>

聂音之哽住，经脉里动荡的灵力霎时凝固，被牵引而来的魔气倏地退回红叶刀内。</p>

她可能暂时入不了魔了。</p>

顾绛看清她的样子，登时清醒了，撑起身托起她的下巴，“你哭什么，怎么了？”</p>

先前聂音之滴落在他脸上的眼泪就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淌，落进嘴里，很涩。</p>

聂音之瞪大眼睛盯着他，张开嘴，控制不住先抽噎了一下，一时说不出话来，只能摇摇头。</p>

顾绛皱起眉，他第一次见聂音之哭成这个样子，心里冒出莫名的烦躁。</p>

他从聂音之身上察觉到一抹异样的气息，眼神蓦地沉下去，周身透出阴沉的冷厉，伸手帮她擦了擦眼泪，从榻上起身，随手扯下外袍边套边往外走，“你在这里等我。”</p>

顾绛勾勾指尖，红叶唰地悬空而立，刀光在屋中落下一层防御结界，他的人已经从屋内消失。</p>

这一切实在发生得太快，聂音之完全来不及阻止，更加不知道顾绛跑去了哪里，打算去做什么。</p>

床幔轻飘飘落下，聂音之抚着心口给自己顺气，慢慢从大魔头突然死了，又突然活过来，还突然跑了，这种大喜大悲、跌宕起伏的心情中缓过劲儿来。</p>

然后，又差点被自己蠢哭了。</p>

她一时情急，忘了自己和顾绛之间还绑定着共生咒，此时这咒术上只有他一支独苗，顾绛若是死了，她也会死。哪里轮得到她为顾绛哭丧。</p>

聂音之解开左手腕上的缎带，勾出咒印，金芽上的那片小叶子轻轻摇曳，金灿灿，水灵灵，生机勃勃，活得非常健壮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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