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从隽点头道：“屠苏勒的军队陈列在雪海关，始终是个祸患，夺回雪海关是重中之重。眼下正要入冬，屠苏勒又将兵线推到大梁的边疆来，粮草补给必然乏力，不如让我带一队人切入雪海关，烧了他们的粮仓，倘若事成，屠苏勒必退。”</p>

裴承景也想过如此，但此行风险极大，问道：“你有几成把握？”</p>

“九成。”谢从隽笑道，“留一成余地，以免叔父认为我是夜郎自大。”</p>

裴承景一笑：“但这话未免太年少轻狂了些。”</p>

谢从隽道：“我第一次上战场，倘若不说得狂妄些，怕叔父不肯相信我。”</p>

“我相信你，但身为我军先锋，最重要不是我相信你，是你的士兵能够相信你。”</p>

谢从隽道：“倘若叔父首肯，我想在军中亲自挑选一队硬手，随我前去雪海关。”</p>

裴承景握拳沉思起来，又在谢从隽那神采飞扬的眉宇间逡巡片刻，最终点头道：“好！”</p>

谢从隽巡视各营、挑选人员时，很多走马川的将士还不知他的真实身份，只知他是皇上钦点的先锋将军。</p>

当时监军就随在谢从隽身边，谢从隽问他：“我听说，裴文将军的尸身是一个士兵从战场上背回来的，确有此事？”</p>

监军回答道：“不错。”</p>

谢从隽道：“让他来见我。”</p>

谢从隽也没进营帐坐着，而去了在围场挑选马匹，正挑看一匹通体精瘦的红鬃马，监军派人去传唤的那名士兵就到了。</p>

谢从隽一回头，见那士兵是个年轻人，与他的年纪相仿，面相普通，放在人堆里似乎都挑不出来，可有一双很黑很亮的大眼睛，虽神态是低眉顺眼的，却也掩不住一身的豪烈气。</p>

谢从隽在他身上打量片刻，问道：“你是怎么将裴文将军背回来的？”</p>

那人老实回答：“趁北羌休整队伍，我偷偷返回战场翻尸体，不记得多少了，才找到裴文将军。”</p>

谢从隽又问：“为什么冒那么大的风险，都要背他的尸体回来？”</p>

那人沉默了一会儿，道：“他是个好将军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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